我亦求一日可发出天地万物,死生契阔的回响

【妹卡】脸盲

*妹克第一人称视角

*被两家官博摆了一道但我还是要说——

*请勿升三,请勿跳脸(不是这句虽然这句也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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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坐像兄弟,隔着坐才是情人。



    大概半年多前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已经近视三四百度了,但因为是打上职业才去配的眼镜,怎么都习惯不了被限制视野的感觉,所以一直都不太喜欢戴。我又稍微有点脸盲,天生的毛病——不过还不至于认不出前两天刚见过的主持和解说——近视之后这症状有增无减,仿佛努力在脑袋里存的那些人像都跟着我日渐僵硬的睫状肌一起报废,换来愈发厚的镜片和满手的药贴。某天我使用搜索引擎试着调查脸盲有没有什么应对方法,结果发现这病竟然无法痊愈,忽然有种“得了个堪称医学界难题疑难杂症”的不平凡感。总之同学聚会那天有一半的人我都没认出来,聚会散后至今或许忘掉的更多了。




    深渊结束进入休赛期,卡梦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把我的病症和忧虑全盘告诉了他,从背后抱着他温存,说以后你走了我有天也认不出你了怎么办。此前我们很少用传统面对面的体位,但这次做的时候我发了神经一样盯着他的脸,想要死死把他刻进脑子里。


    刻没刻进脑子里我不知道,反正我刚才应该是把我自己狠狠捣进他身体里了,现在问出去个问题他半天没回答。


    我轻轻喊卡梦,他好像是快睡着,好不容易动了动才转过半边身,眼睛还阖着,用沙哑酥糯的声音叫我脑子不好使就赶紧多看两眼。他被折腾累了乡音会更明显,永远分不清的前后鼻音,还有讲话时会粘连在一起的舌头和唇齿。我挑起他下巴,低下头和他接吻,舌尖顶开他的嘴让他不要再用黏糊糊的语调勾引别人。他拍开我的脸,骂我确实是有毛病,“记不住就不用勉强了呐小垃圾,不重要。”他很艰难似的睁开雾蒙蒙的眼,用猫一样的倦懒眼神嫌弃我,而后又慢慢合上眼皮。他是真的累了,我怎么作弄他也不再动,甚至只是偶尔张嘴作势要拿牙咬我。我不闹他了,闹不动了,都是要过第二个本命年的人,还不至于临了说不出一句再见。



    我知道我的“人像处理系统”不会因为和他多上过几次床而对他有所偏袒,因此我试着在每天睡前看一眼照片然后闭上眼睛想象他的模样,如同一种对命运的负隅顽抗,给那些医生们证明一下我能克服这个小困难,给卡梦证明一下我不是小垃圾,说过再见之后我还能记得他的模样,能比普通人记得更久。



    这种顽抗的效果来得很快。在心里说出这句话的我大半是自嘲。那天去理发店洗头的时候碰见一个金发的洗头妹,她接待我的时候应该是忙活了一天已经没什么精力了,口罩上方的眼角和眉尾都耷拉着,叫我躺好,一边找毛巾一边问我有没有会员。我说有。她又问是几折会员,我不太记得了,而且我没把卡带出来。她又讲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不怎么亮的声音蒙在口罩后面,只听到一句,委委屈屈的,说不管是几折会员,反正洗一次头只挣两块钱。


    潮汕口音,也像他,委委屈屈的,说自己打得太丑了,有病一样。



    晚上回去我跟小铁说我碰到的一个洗头妹特别像卡梦,“特别像,我下次带你去看,我靠,真的贼像。”


    本来只是说着玩,没想到后来碰巧一起去剪头的时候真又遇上了。我悄悄给小铁指她,小铁说哪里像了,我抬头眯着眼睛多看了她两眼,认真问,“不像吗?”


    “不像啊我艹,比粉丝做的换头视频还不像。 ”末了他让我没事戴好眼镜,别路上看谁都像卡梦,到时候被人拐得跑了,不然就是已经脸盲晚期,属于是病入膏肓分不清迪丽热巴和古力娜扎的程度。




    我近乎迫切在独处时打开相册看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自己被小铁弄得像是个草木皆兵的傻逼。脸盲又不是失忆,跟你妈迪丽娜扎还是古力热巴有个几把关系。我还是和他上床次数最多的人,还是和他做队友时间最久的人,还是除了脸之外最熟悉他的人。


    只是以后茫茫人海里我可能再也认不出他了而已。仅此而已。不重要,就像他说的,不重要,每次背入操他的时候我没想过未来,离别之后也没有这个矫情的必要,以后路上若是偶遇一颗染着奇怪发色的脑袋,我说不定会驻足悄悄看他是否也跟洗头妹一样会让我联想到毫无关联的过往。


    我可以记得,“卡梦”、“队长”、“冠军”、“败落”、“散伙”、“转会”,我还可以记得第一次滚到一起还有他最后一声y叫。所以忘了他、忘了所有人的长相又怎么样。我耸耸肩,把相册关掉无意识地挤了挤眼睛,视界清晰的瞬间看到小铁被剪得格外潦草的发尾忍不住嘲笑。


    但我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打开相册看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咂舌抱怨为什么Gr俱乐部会离得那么远,我只是想见见他漂亮的蝴蝶骨和细白的腿根。关掉相册我闭着眼转转酸涩眼球,漆黑底色上盘旋着一圈一圈破碎的光点螺旋状盘成一张模模糊糊的脸。我只好又睁开眼——那种顽抗的后遗症来得也很快,我希望不要让我再梦到他,不然我会怀疑我今年到底是二十四岁还是会做春梦的十四岁。





    除却擦肩而过,几个月里我都很少见到他。录情报局的时候卡梦坐在对面,架着腿,位置原因我很难把视线完全转离他,只能安酱说话时歪歪头,幻贺说话再反方向歪歪头,余光里总有他叠着的长腿和坐得不安分时扭动的半截腰。


    等他说话时我才正正望向他的脸。距离有点远我看不太清,画质标准封顶,所以等他又是抓脑袋又是舔嘴唇,左腿右腿来去倒腾了两回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了他许久。但我还是看不清。可能对他来说有些过分的我的眼神,印在我的脑中却只是像素点过大的劣质油画,岁月点起一把火烧尽画卷冒出滚滚浓烟,每烧掉一幅我就拢起一捧灰,尘埃里存放着的是对的上名,但对不上脸的记忆。我原以为我可以平平淡淡把这些灰放进一个一个小盒子保存,把他们当作早夭的可怜孩子,可风一吹灰就散了,揉进我本就孱弱的眼睛里——




    我懊恼,我悔恨,我自暴自弃,我对着十字架落下虔诚的泪水;圣母玛利亚怜爱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卡梦躺在床上,“今天又看了这么久,到底记住了没啊小垃圾?”



    “那你开玩笑。”我俯下身,等标清变成超清,我终于能感受到他每根睫毛精准扫在我的心上。


    “然后就把我跟理发店的服务员认错了是吧?”他挑眉,勾着脚盘在我腰间。



    你妈的小铁,嘴巴不带把门。



    我沉着嗓子骂了一句操,折起胳膊,手肘撑在他脑袋边嘴唇擦过他的耳垂——我难得示弱,唯独此事我害怕又无能为力,所以现在我向我最后的神明忏悔祈祷。


    我说,“我看不清。”



    “什么看不清?”他柔和的嗓音宛如几年前初见,像当时还稚嫩的他正站在我面前,质问我的真心。



    我完全把脑门栽进他颈窝,说,我看不清你的样子,看不清我们的关系。


    我看不清你说的不重要到底是什么含义。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又问,踩着我的话尾故意把难题又抛还给我。



    “我想太近了不行,太近了像兄弟、像伴侣。”我咬他耳朵,“隔开一点刚刚好,让我勉强看清你的脸就好。”



    隔着一个老友对视,隔着一捧灰尘传情,不说爱、不说恨,不曾拥有,没有抛弃。



    “我们就做情人就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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